青丝笺_第34章 ·叹浮尘(二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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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34章 ·叹浮尘(二) (第1/4页)

两个月后。广州。
  风从海面而来,玉兰树华冠如伞,碧绿的叶子微微摇曳。地面上偶尔的落叶应着初开的山茶花,点缀着委婉的南国晚秋。
  “如果不是坐错了火车,谁能想到,我们会来到这个没有冬天的地方。”梅月婵不禁深深感慨。
  已是十一月,太阳的温度仍使路面发烫。遥远的故乡,此时已是大雪纷飞冰冻三尺。人人穿着臃肿的棉衣在呼啸的寒风里举步维艰;而现在,单薄的夹祆足以抵抗并不强烈的季风。
  梅月婵带大家离开天津后,本打算投奔杭州姐姐家,没想到,平生第一次坐火车,竟然阴差阳错来到如此遥远风俗迥异的广州。
  “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在天津,今年,一定是在这里了。”梅君满腹心事,低低地说。
  天津两个字立刻使她沉默的面色堆起了乌云,嘴角抽搐了一下,默不作声低下头,望向轮换着踽踽向前的脚尖。像在等待一场命中的宣判。
  梅月婵停下脚步,握住她的手,担忧地望着她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词语。
  “如果是真的,一定不要。”梅君望着梅月婵,坚决摇了摇头,眸中深彻的痛楚和焦虑如两汪幽幽地暗井,随时会让人陷落溺亡。
  梅月婵果断点头,轻声安慰她:“知道。”
  药房就在路边。梅君低着头拘谨地在凳子坐上,抬手局促地放在柜台的药枕上。戴着眼镜的大夫把过脉,面色平静地说:“恭喜太太,是喜脉。”
  在家时,梅月婵听到梅君忧心忡忡的说两个月没来月事,拉过她手腕一摸,心中已经八九不离十。自己毕竟不是大夫,也缺乏相应的药物,出于安全考虑,还是决定带她找经验丰富的大夫确诊。
  喜脉?冷冰冰的两个字瞬间稀释梅君最后的一丝勇气,她低着头久久不语,削薄的肩头随着呼吸起伏不安。过了一会儿,一粒粒晶亮的泪滴,像断线的珠子,吧嗒吧嗒坠向腿面。
  “有没有药,可以――”梅月婵搂过梅君颤抖的肩头,梅君立刻把脸埋进她的怀里,压抑的发出呜呜地低泣。
  梅月婵高估了自己的坚强,她听到自己声音在微微颤抖。
  “有什么药能拿掉这个孩子。”她还是冷静的说完这句话。
  两个人在路上已经商量好,万一逃不脱命运的诅咒,只有牺牲这个孩子,不再继续背负耻辱。
  “哎――”大夫摇了摇头,极其遗憾地叹道:“她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丝毫的损伤,这个孩子竟然能存活,已经是不可思议了。也许是天意吧,她们注定同生共亡。”
  任何哀求也无济于事,姐妹俩心有不甘,换了两家药店却仍是同样的结果。
  两颗柔弱的心瞬间被推至悬崖边缘。生命究竟要多坚强才能敌得过一场场命运的寒凉。伸出手去四面皆空毫无依附。
  “梅君。我们已经无路可走,我不想你再出任何事。”梅月婵有些哽咽,她感到一阵阵害怕,她怕自己无力拉住身心憔悴的梅君。
  “我实在不想要他。”梅君声音很轻,浑身哆嗦,像风中颤抖的翎羽。慌乱无助的眼神中有着痛楚的明亮。
  梅花渡事件后,梅君变得极其敏感,尖锐的声音、打雷、别人的争吵或者窃窃私语都会让她极度恐惧,慌乱失神。只有与她亲近的人才知道,她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外表下,任何的刺激都会让她发狂失智。
  梅月婵沉思了片刻,目光中多了一种不顾一切地坚韧。周围过于漆黑和寒冷,那我们只能点燃自己,寻求温暖和明亮。曾经在梦中,心中的那个人这么说过。
  “等一生下我就把他送走,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。梅君,你听我说话,安静点?好吗?”
  梅月婵的眼中升起一丝雾气,但她又坚强的把这种瞬间的柔软逼了回去,坚绝不允许它扩散:“我说到做到,梅君,再坚强一次,也许我们就会熬过去了。”
  紧张的情绪就像两张满弦的弓,稍有不慎便会噶然绷断。
  梅君听到生下就把他送走,似乎又抓住了一点希望,嘴里喃喃念了两遍,送走他,送走他,六神无主的目光忽而如释重负般黯然下来。片刻又忽得一亮,紧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,似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,目光紧盯着梅月婵,一迭连声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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